云征

"我会救出他们的，我会把他们带到你面前。"

克拉克蹲下与靠在墙上的布鲁斯对视——后者的受了很重的伤，甚至现在无法移动——一字一顿地说。

"呵，如果你还有时间在这里给我做什么保证，倒不如早点离开，我的血可禁不起这么流。"

布鲁斯的头盔已经取下放到了一边，已经有了明显苍老痕迹的脸又带上他作为花花公子时一贯的不羁。克拉克注视着他的眼睛，将这个很久没见过了的笑容烙入脑中，他不知道那种不详的预感来自于何处，但这是他们眼下唯一的选择，必须有人留在这里，否则小丑留下的装置在规定范围内检测不到生命存在就会引爆市中心的炸弹。

克拉克升入半空，正打算离开时被叫住。

"超人。"布鲁斯说，他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看着他，"克拉克，如果这次我能活下来……我们结婚吧。"

他看着克拉克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愣怔变成欣喜与无措相交的样子，只是冲洞口扬了扬下巴，轻笑着说："你可得赶快，否则我就会食言了。"

"等我，布鲁斯。"克拉克深深地看了眼满脸疲倦却依旧强撑着精神的布鲁斯，转身消失在了洞外，而他一贯的超级速度也成功让他错过了布鲁斯一句无声的抱歉。

在确认超人已经离开后，布鲁斯撑着墙站起来一步步挪到了计算机的面前，用着最后的力气操纵着计算机封锁了整个瞭望塔。随着保护罩亮起，蝙蝠侠已经用自己在制造瞭望塔时留下的隐藏权限取消了所有人的进入资格。

"开启自爆系统。"

屏幕上是那个蔚蓝的星球，布鲁斯试图在上面找到哥谭的位置，毫无疑问的，他失败了。他为了哥谭而死，而他甚至无法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再看一眼那座他守护了数十年的城市。

"请确认命令，是否需要开启自爆系统。"

冰凉的电子提示音响起。

"确认指令。"

"已确认指令，开启自爆系统，所有文件已备份并发送到蝙蝠洞中。倒计时开始，30，29，28……"

有人说过什么来着，布鲁斯心想，蝙蝠侠只会死在他自己手里，一个无视法律的私刑者，自诩的哥谭守护者，不过是个笑话。

他倒是说对了，蝙蝠侠只是一个笑话，他在这种时刻什么也做不了，除了静静等待死亡。他不是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只是这次他知道不会再有什么奇迹了，他自己切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让一个人自己去决定他的死亡是一件很奇特的事，决策生死，这是上帝才拥有的权力。而布鲁斯在这一刻成了自己的上帝，他原以为自己至少会感到害怕，可是，不，他现在心如止水，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一点点减少甚至有种解脱的快感。

克拉克会生气吗，或是伤心？可他应该高兴，自己终于如他所愿，放下重担，不用再为这个世界担忧，唯一的代价不过是生命，现在他也只有这个了。

倒计时还剩十秒，布鲁斯突然想到了阿弗雷德，那个老人会有什么反应呢？他应该早就料到这个结局了，从他决定成为蝙蝠侠的那一天起。他会流泪吗？不，他不会的，那个老人明白，悲伤和眼泪带不回任何东西，这是在四十年前他教给自己的东西，而现在该由自己用死亡来还给他。

警告声一声比一声急促，直至连成一片。

瞭望塔开始剧烈地抖动，爆炸从尾部开始，布鲁斯闻到空气中硝烟的味道，那让他感觉有点晕，就像烈酒和海浪，然后是触目的红色，那是火焰，燃遍了世界的火焰。

他看到超人发了疯一般地朝这边冲过来，却被保护罩拦在外面。

抱歉。布鲁斯用口型说，他知道克拉克能够看到，因为他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开始攻击保护罩，竭尽全力。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克拉克看着瞭望塔在他面前炸开，绚烂如同宇宙大爆炸，生命因它而消失，生命也因它而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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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你愿意陪我走完后半生吗，以
伴侣的身份？"

"当然，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就是突然好奇，面对死亡老爷的反应。有机会就写成长篇，不过结局肯定be。其实机智的妹子肯定看得出来事情是有转机的，不是一定要让瞭望塔自爆才能解决，可是老爷选择了这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只要瞭望塔消失，小丑的装置也会消失，哥谭的人们安全了，代价不过是一个已经老去了的英雄的生命。这是他自己为自己选的结局。